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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柳下惜音人 番外

番外一 


既已隐姓埋名寻得一称心如意的小镇定居,免不得要与街坊四邻打交道,惜音想得周到,以前的名字定是不能再用,二人须得各起一化名方便日后生活。

叶昭自然没什么想法,此等费脑筋的事儿,交给媳妇去想准儿没错。她悠哉悠哉地坐在桌边,捧着一本新得来的拳法看得起劲,时不时单手比划两下。正看到兴头上,惜音问她话,她眼也未抬只顾说:“好,都好。”

“阿昭!”惜音起身迅速抽走了叶昭手里的书置于桌上,佯怒道:“阿猫阿狗的你都说好。”一扭身,背对着不再看叶昭。不料下一刻,一声惊呼中,已跌坐在叶昭腿上,被她拦腰抱住。

“本来嘛,惜音说什么都是好的,就算叫我阿猫阿狗我也喜欢。”叶昭说完在惜音脸上偷香一下,乐呵呵的。

“无赖,不跟你玩笑。”惜音娇嗔。

“好香啊,惜音好香。”叶昭搂着惜音上上下下闻了一遍,也不管惜音如何用手推她。两人嘻嘻哈哈闹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名字乃父母所賜,不易改动过大, 叶昭二字——”惜音略一沉吟,有了主意,“不如把昭字稍加改动,取个光照的照字,从昭声。”

“叶照,这名字不错,顺口。”

惜音抿嘴笑了,“阿昭,我还没说完呢。”拉起阿昭的一只手,掌心朝上。“你看,照字底下四点,从火。”边说边自己伸了手指,在叶昭手心比划,“既然多了把火,不妨这样——”一笔一画在叶昭慢慢写了四个字“悬河注火”。

“县——河——注——火。”叶昭一本正经地念出声,字倒认得,就是不知道连在一起是个什么意思。

惜音忍不住笑出声来,欢快布满了她的脸庞。

叶昭显然知道自己又念错了字,也跟着嘿嘿直笑。

“阿昭日日经过县衙,难怪会认成县。其实是个悬字。”惜音又用手指在叶昭手心慢慢写了一次。

手指接触带来的温暖,还有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叶昭想到了门外拂面的春风。风一吹,她的心便也跟着开出了多多似锦繁花。

“水灭了火,照便成了昭,只要找个带水的字就好,叶照——”惜音正想着。

“溪,我喜欢溪字。”惜音不知道,在她离开京师的那段日子,叶昭连写了几十封信寄往雍关城。在叶昭皱着眉头翻遍诗集,照葫芦画瓢抄写诗句表达心意的时,她独独记得了所有跟惜有关的字。

“惜?”惜音旋即明白过来,原来是“溪”。想到阿昭的情意,不由得柔情满怀,凑过去亲了阿昭的额头一下,“阿昭越发聪明了。”

得到媳妇儿的夸奖,叶昭自是喜上眉梢,“奖赏?”

惜音双手捧起叶昭的脸,笑盈盈又轻啄了额头一下,意料之中,得到了叶昭的“涌泉相报”。

“叶照溪……”惜音念了几次,颇为满意。“既然阿昭拿走了我一个字,那阿昭可得还我一个。”

叶昭一下子垮了脸,惜音这么妙的名字,她哪儿能想得出第二个。可看到惜音期待的目光,不得不蹙眉装作绞尽脑汁的模样。

半晌,叶昭见惜音只乖乖地坐着也不搭理自己,忍不住求饶:“好惜音,别为难我了。你让我给阿猫阿狗起个名儿还差不多,我脑壳子都想疼了,也想不出比惜音二字更配你的。”

“油嘴滑舌,不是好人。”惜音含笑看着愁眉苦脸的叶昭,用手指在她额头轻点一下,“别想着装可怜蒙混过关,若是想不出来,就罚你……天天打地铺。”趁着叶昭一脸犯懵还没反应过来时,一下挣脱走到几步开外。

“惜音……媳妇……表妹……你不能这么对我啊!”背后传来叶昭的哀嚎。


至于最后叶昭起了个什么名儿,多久才上得床,各位看官自行脑补去吧!





番外二


某日,叶昭就着惜音的手,美滋滋地含住惜音剥开的龙眼,呲溜一下嘬得正开心。

每日看着惜音如花似玉的脸蛋,享受着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叶昭那个乐啊。恨不得把挣来的每一分银子都捧来给媳妇买这买那,惜音给她的花销,她分文不动,得了空就屁颠屁颠搜罗一堆好吃好玩的回来。几个关系近的兄弟隔三差五都拿这事打趣叶昭。

这不,龙眼就是叶昭刚刚献来的宝贝,只因她某天听戏文里唱那唐明皇就是这么宠着杨贵妃的,当下就觉得自己不能输给那糊涂的皇帝老儿,于是托了人废了老大劲才给弄回了这么一小箩。

结果惜音倒是因为不太喜欢只吃了几颗,剩下的全喂了叶昭。

叶昭吃得尽兴,干脆一下躺在塌上,头枕着惜音的腿,翘个二郎腿,继续拿着把大蒲扇给惜音呼呼扇起风来。

乐极,往往是要生悲的。

一边吃一边聊,不知怎的就聊到了郭家屯那段日子。


叶昭随口问道:“媳妇儿,要是当时咱俩没相认,你会不会放弃我?”

惜音望着叶昭,但笑不语。

叶昭便试图从惜音的笑容里琢磨出她的意思,琢磨了一会儿,得出的定论就是——一定想过。惜音既然不愿说,那一定不是好话。

叶昭一下蔫儿了,原来自己差点再次和惜音失之交臂,一不留神就继续孤家寡人浪迹天涯去了。可见自己当时就这么不招惜音待见。说到底,还不都怨自己当年干的混账事。眼下的日子她过得无比舒坦,无比欢喜。她赶紧抓起惜音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郑重其事地表明忠心:“惜音,你放一万个心,今后你只需舒舒服服在那儿不动,由我来,保管让你心满意足!”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不,一下把惜音闹了个大红脸。一下子把叶昭推了起来,嗔怪:“尽爱胡说!”

叶昭一愣,她说什么来着?回头想了一遍,这才明白惜音的意思。天地良心,刚才她可真没想那事儿。

可现在看到惜音含羞带怯的模样,倒是可以把这事想上一想。不过她才不是什么登徒子,她对表妹做的那叫闺闱之乐,那可是天经地义,最是一本正经的事。

将将才把惜音压在身下欲行此事,惜音突然笑意盈盈轻飘飘地来了一句:“阿昭昨日可是去了那杏花楼?”

叶昭生生地停下了正撅过去的嘴,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赔笑:“惜音怎么会……知道?真是料……事如神。”

“嗯?那里的姑娘可好看?”

叶昭仔细端详了一下惜音笑意盈盈的嘴角,怎么都觉得不对劲,赶紧摇头:“不好看,一点也不好看!”

惜音半垂眼帘,幽幽叹了口气:“阿昭定然是仔仔细细地每个都看了,要不怎么知道她们好不好看?”

叶昭暗想——糟糕,中套了。这说好看肯定不行,这说不好看也不行。只得顾左右而言他,“呃……昨儿李四生辰,请了一帮弟兄,不花钱我才去的。”

“哦,原来不用花钱。今儿你生辰,明儿他生辰,一年几百天,那可真正是好——极——了!”惜音说得慢悠悠的,一个字,一个字,飘出来。脸上的笑意也随着话语越飘越远,越来越淡。

咚咚咚,好比那战场上的鼓声捶在叶昭的心上,叶昭拼命挤出更灿烂的笑容,以前靠这招可迷倒了不少花楼里的姑娘,可这次只换来惜音的视而不见。天地良心,她昨天真是架不住众人的起哄才硬着头皮去的,到那儿就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臭脸,只顾喝酒,结果又被兄弟们好好笑话了一番,说她外强中干,是个惧内的。她真没任何花花肠子,冤啊!不过言多必失,叶昭只可怜兮兮地望着惜音,不敢再随便说了。

“阿昭以后要是还想去,说一声就好,不必偷偷摸摸的,可好?”

叶昭一激灵,不对劲,媳妇这副面无表情云淡风轻的模样,大大的不妙!

“媳妇,我错了!”

“哪里错,阿昭又没干什么,只是去看了一下。”

叶昭心想,表妹这没去怎么跟亲眼见了一样,敞亮,她真的只是随意看了看而已什么也没做呀!家里有个天仙似的美人,还看那些庸脂俗粉干什么。可她绝不敢继续辩解,苦着脸继续赔不是:“媳妇,我以后不敢了。”

惜音盯着叶昭的眸子看了一会,似在探究叶昭的话有几分可信,便看到叶昭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心里头不由暗暗发笑,假意伤心道:“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日子久了,阿昭果然是厌了我,要不改日我也去看看我的敬亭山吧”

惜音要去看谁?娘的,谁叫敬亭山!那怎么行!叶昭急了。“媳妇媳妇,我真错了!”她举起手发誓:“以后绝不会再去了!谁拉也不去!不要钱也不去……”接下来,叶昭把所有能想到的能发的誓都说了一遍。

“那——阿昭想不想知道那人是谁?”

“想!”娘的,弄死你个家伙,打得你再也不敢叫这个名儿!

惜音翻身下榻取来一本书往叶昭怀里一塞,“找到了再开饭。”

叶昭一眼瞅见个“诗”字,再抬头看看惜音嘴角那抹似有似无的笑,怎么觉得惜音小白兔的笑容里透着那么点促狭呢?

自此,叶昭真没再一个人偷偷溜去喝过花酒。




番外三


叶昭凭着教训地头蛇的威名一下成了抢手货,周边几个镇子也都纷纷邀请她做团练,训练乡勇。干起老本行,叶昭自是轻车熟路。整个团里的弟兄一扫以前的颓废。

可是叶昭最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虽说这酬劳倒是比以前翻了几番,她有更多的钱去给惜音买绫罗绸缎、胭脂水粉。可她就是越想气越不顺。

现在,惜音看她的时间越看越少,只因来找自家娘子看病的人越来越多!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辰时到申时,惜音都在看别人,可比睁眼看自己的时间要多得多!

自己媳妇这人见人爱的长相,不知迷倒了多少男男女女,偏她还没点对自己美貌的自觉,总是对每个人都笑得温柔,男女老幼见了她都不由自主跟她亲近,再这样下去,她就快成弃妇了!

叶昭觉得这是一件火烧眉毛的事必须立刻解决,得了个空赶回药堂想找自己媳妇好好谈谈,不见还好,一见更不痛快了。惜音见她来了,只是对她笑了一下,就继续埋头开药方。惜音太不将她放心上了,她得的可是只有一人能治好的心病啊。叶昭摸了摸胸口,给自己顺顺气,可偏偏惜音再没看过来,她这顺气扶额的动作可算是白做啦!

他娘的!她将桌子重重一拍,茶碗水壶一阵“哐啷”。这些人是来看病还是来看人的!头疼脑热又不会死人,巴巴地排上两炷香时间居心何在!还有正搭脉那个,药方都开好了,还死皮赖脸求着再给搭一次简直居心叵测!

叶小爷给宠得脾气是越来越大,二话不说抡起跟扁担就把人全赶跑了,连小伙计都给她大吼一声撵回家休息去了。

惜音也不劝阻只随她闹,末了人走空了还帮叶昭把铺子的门板一起合上。

自此,镇上百姓大多知道玄妙堂里女大夫的当家是个凶神恶煞蛮不讲理的浑人,可惜了柳大夫长得国色天香花容月貌,怎么就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嫁给了这种大老粗。这要是发起火来,柳大夫那纤弱的身子骨哪受得了啊。

眼下,这牛粪气鼓鼓的,活像一只大蛤蟆。惜音忍住笑,也不说话,只上前牵住叶昭的手。

看着惜音亮晶晶的眸子里明明就盛满了笑意,脸上偏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叶昭就更委屈了。有委屈怎么办,当然是找媳妇安慰了。她握住惜音的手,晃啊晃的。

“嗯,阿昭可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我说?现在四下无人,正是说话的好时候。”

叶昭眼珠一转,说:“惜音,每天这么多病人,你又不肯收诊金,遇到个没钱的还倒赠些钱粮,再这样下去,我们要喝西北风了。”

“原来阿昭是担心家用,放心吧,但凡给那些豪门富户治病,我都会让他们出些善款救济有需要的百姓。再怎么,我也不会饿着阿昭,让阿昭没钱花的。”

“才不是担心这个,惜音就算花再多的钱,我挣回来就是。照顾娘子是相公的本分。”一计不成,还有后招。“可是媳妇儿,你每天从早忙到晚,累坏了我会心疼。”

“阿昭越来越会疼人了。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不教阿昭操心。”

“媳妇儿,你不觉得你每天看我的时辰太少了点?”叶昭使劲皱起眉头,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这招小时候可是百试百灵。

惜音想了一下,认真地回答:“可阿昭本就有团练职责在身,我赋闲在家本也无事可做,等阿昭回来我这边也已忙完,断不会少尽娘子本分的。”

一来二去,叶昭被憋得没词儿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嚷嚷起来:“不准,就是不准!我要把你藏家里头,不叫你给那些狂蜂浪蝶瞧了去!”

惜音莞尔一笑,“原来阿昭是为这个委屈。”阿昭现在说话也会绕弯子了,有长进。

叶昭的头点得跟啄米似的:“媳妇,我也不舒服,你给我看看。”拉起惜音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心口疼,怕是再不医治就没救了。”

惜音一下子捂住叶昭的嘴,“不许胡说。下次再这么口无遮拦的,我可生气了。”

惜音的手又软又香,叶昭忍不住吧唧亲了一下。

果不其然,惜音害羞了,这光天化日的又不是在后室,偏生对这冤家的胆大妄为一再纵容,倒养得叶昭脸皮越来越厚。

看着阿昭得意洋洋的得瑟模样,惜音也顾不了那么多,松开手揽住叶昭的腰,在叶昭的脸颊轻轻一碰,“阿昭可有感觉好点?”

“不够,惜音好小气。”

惜音转过身,双臂揽住叶昭的脖子,“要怎么才能让阿昭满意?”

叶昭贼兮兮地撅起嘴巴。

惜音羞怯地轻啄了一下,然后就被对面那块狗皮膏药粘上了。

当然,叶小爷在自家娘子的软言细语中也做了让步,退而求其次,医馆继续开得,只不过叶昭亲自在门板上挂了块木牌:鳏寡孤独老弱病残家境贫寒者请入。挂好,叶昭叉着腰对着牌子自顾自乐了半天。

惜音见她半天不进屋,好奇地出去看看。一见叶昭这副模样,边笑边摇头,慢慢走过去,自然而然地牵起伸过来的那只手,对着玄妙堂,对着和阿昭共同的家,也跟着展开眉眼。

一朝一夕便是永远,有你的地方,便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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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结文,谢谢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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